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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执《别去那个镇》:一个小偷,一个小姐,一个演员,一个色魔的经典演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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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1-14 17:13:21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新书(别去那个镇)故事简介
  
  故事发生在一个名叫泣石镇的小地方,传说这里的石头到了夏末就会哭泣。
  一个曾经的小偷,一个曾经的小姐,一个曾经的演员,一个曾经的色魔,几个被视为边缘青年的另类角色在泣石镇周边的荒野中建起了一所希望小学,执着并艰难地实现着自己纯洁的梦想。
  一个生活失意的年轻画家,从远方的大城市来到偏僻的泣石镇,只为寻找自己失踪已久的未婚妻,画家坚信自己的未婚妻就在泣石镇的某个角落等他,而在寻找关于爱情完美答案的过程中,画家并没意识到自己正生活在巨大的精神压力下,也并不知道自己的命运与泣石镇几个追求梦想的年轻人早就联系在了一起。画家的世界观被偏执所误导,也正因如此,他在泣石镇见到的一切让他改变了关于完美爱情的己见。
  几个年轻人一齐见证了泣石镇在一整个夏天里的巨变,梦想也因为一次次破灭后的一次次重生,而变得更加清晰且美丽。
  这是一个关于梦想,爱情,死亡,和理想国的故事,具有浓厚的寓言味道,主人公们以理想中的纯洁美好来对抗人性中的极端丑恶,只是这场战争异常惨烈。
  梦想尚在,但时日无多,做一个异类,末日里最后的梦想家,需要怎样的勇气?

新书节选
节选(一)
“我一定要去泣石镇。”
老康在一旁眼睁睁地看着我收拾行李,表情写满担忧。他走到我的床头柜前,拿起一个药瓶塞进我的外套口袋,嘱咐说:“羽佳,医生说这几天你的头疼可能会略微加重,记住把药随时带在身上。”
  我点头答应,忙着将画板和画具整理好,一并和背包困在一起。
  老康费解地问:“你去泣石镇带这些东西干嘛?”
我说:“钱用完以后,我在那里靠什么吃饭?”
老康说:“难道你不是去几天就回来吗?”
我说:“不是几天,兴许是几个月,或者更长。”
老康说:“为什么?”
我说:“万一童瞳不愿意见我,我就在泣石镇等下去。”
老康低头沉默,眼中流露出复杂的感情。他不安地在屋子里转了两圈儿,轻吐了一口气,再次问道:“你真的要去泣石镇吗?”
“一定要去。”我坚定地说,“童瞳还在那里等我。”
  “一路平安。”老康最后叮嘱道,“千万记住,遇到什么困难就马上回来。”
  
节选(二)
“卢老板,那这里为什么叫泣石镇,你应该知道吧?”
“泣石镇的名字可是相当有来历了,我给你说说。”卢老板换了个说书人似的坐姿讲道,“知道为什么泣石镇周边的庄稼不用频繁浇灌就能长那么旺盛吗?因为这地方的土壤含水能力特别强,一个春天的雨水下进去,庄稼几个月都耗不完。后来,不知是哪个年代的人在这片土地上建了小镇,又铺上一条石板路。可是这些石板的质地疏松,而且铺得又不规整,间隔缝隙很大,等春天一到,雨水顺着缝隙流入石板下面,长时间含在土层里,等到夏天气温升高,土地里的水份就从疏松多孔的石板表面渗出来,人从上面踩过去时甚至还有声响。晴朗的天儿里石头渗出水,看上去好像石头自己在哭,才有人给这些石头起了‘泣石’的名字,小镇也就叫了泣石镇。”

节选(三)
时至中午,绿毛仍然沉睡在沙发里。以往这个时间,绿毛早该从修配厂里随便骑出一辆摩托车,载上卡哇伊去兜风了。可自从绿毛把所有的时间和心血都倾注在网吧的生意上,就很少见他出去闲逛了,连卡哇伊也不免有意见。绿毛身心俱疲,多休息一下也是应该,可午饭后是网吧最为忙碌的时间段,我一个人实在应付不来。
我摇了两下绿毛的胳膊,说:“醒醒吧,上人了。”
绿毛无任何反应。
我又拍了拍他的大腿,说:“怎么这么懒,生意都不要了?”
还是没有反应。
我开始紧张,掀开绿毛盖在脸上的书,他正费力地喘息着,翻白眼儿呢。
我连忙把绿毛扶起来,摇晃,喊道:“绿毛,你怎么啦?醒醒啊。”
网吧众人见状,都聚过来围观,一人喊道:“掐人中,掐人中!”
我照着肚脐眼猛劲儿按了下去。
那人说:“你缺心眼儿啊?不是人体的中间!人中在鼻子和嘴的中间。”
我不忿说:“那你还叫什么人中!误人子弟!”
那人说:“我错了,掐脸中,掐脸中!”
我狠掐脸中,绿毛稍有回应,面部表情狰狞,可能是掐太狠了。
另一人道:“往他脸上喷凉水。”
我接了一碗自来水,先含在嘴里然后噗的一声全喷在绿毛脸上,绿毛的嘴一翕一合,喝了一些进去。
又一人道:“只能人工呼吸了。”
我犹豫了,倒不是因为我和绿毛是同性,主要是绿毛平时不喜欢刷牙,再有,他刚刚喝了我吐在他脸上的口水,我给他做人工呼吸的话就等于跟自己接吻,难以接受。
我对围观者说:“去酒吧把卡哇伊找来。”
卡哇伊突破围观人群,看到绿毛昏昏沉沉的样子仍十分镇定,示意众人让开,她温柔地坐在沙发一角,伸手抚住绿毛裆部,声音暧昧地问:“宝贝,哪里难受啊?醒醒嘛,醒醒……”
围观众人慌了,咽口水声此起彼伏,只见绿毛缓缓睁开眼,表情享受地说:“喉咙好疼,闷死我了。”
卡哇伊骄傲地说:“我就知道你的德行,准有反应。”
脸中男恍然大悟道:“原来那个地方才是人中啊!”
我慰问道:“绿毛,你有什么家族病史吗?怎么突然就昏迷不醒了呢?”
绿毛表情痛苦道:“书!”
卡哇伊问:“书怎么了?”
绿毛说:“那破书一股硫磺味儿,我扣着它睡着后就迷糊了。”
我把书捡起来闻了闻,一股刺鼻的气味儿,我问绿毛:“你这书在哪里买的?”
绿毛说:“盗版书市,一块五一本。”
我说:“印刷这书用的油墨里有工业用料,有毒,闻得多了会影响智商。”
绿毛震惊,问道:“你怎么知道?”
我说:“以前画壁画的时候用过这种墨,得兑上水和其它染料后才能用,能在墙上挂住色。”
绿毛说:“妈的看书也能中毒啊!”
卡哇伊心疼地埋怨道:“早跟你说了少看点儿书,书看多了会变傻的。怎么样,应验了吧?”
绿毛说:“这倒是,还好你从来都不看书,足够聪明了,我傻一点儿也没关系。书还是得继续看,不过要总结教训,今后三块钱以下的书绝不能买。”
卡哇伊说:“这次算是万幸,你都被熏一个晚上了吧?”
绿毛直冒冷汗,说:“是啊,昨天一晚上怎么都没发现呢,咦,小翟昨天晚上你怎么没回来?”
我说:“我去了竹雨寺。”
绿毛用十分诧异的眼神望着我,说:“我还以为你是个唯物主义者呢。”
我说:“根本没关系的事儿。”
绿毛问道:“是为女朋友的事儿算命去了吗?有帮助吗?”
我沮丧道:“没用。”
卡哇伊因为工作性质特殊,擅长察言观色,特别是男人的眼色和色眼,她见我被问得情绪低落,连忙缓和说:“小翟哥,实在不行你就留在泣石镇吧,有吃有喝,无忧无虑,不比大城市自在得多吗?你要是还嫌寂寞,给你介绍女朋友的事儿就包我身上啦!我手上可有不少好姑娘呢……”
绿毛打断说:“行了,少说两句吧。”
我面无表情,精神又开始游离。
卡哇伊趁机岔开话题说:“知道吗?这几天城北监狱假释,几个危险人物都回家来了,最近都要多注意安全。”
绿毛问道:“你听谁说的?”
卡哇伊说:“小报上写的。对了,我看见石头哥了!中午他还在酒吧隔壁的彩票投注站买彩票呢。”
绿毛说:“你没看错吗?真的是石头?”
卡哇伊说:“绝对没看错。你要不要见他一面?”
绿毛长叹一口气,说:“见面又该说什么好?”
石头曾经是泣石镇的小老大,绿毛在技校的时候就认识石头,那时的石头风光得很,在泣石镇独霸一方。后来有一次,石头在城里的饭店喝多了,和隔壁一对儿也在吃饭的小情侣拌起嘴,女的破口大骂,石头酒精上头,也不管男女上去就是一耳光,她男友刚要动手,也被石头痛打了一顿,有人报警,三人纷纷被送进派出所。绿毛说,其实石头够倒霉的,他打伤的那个小子的父亲刚巧是市公安局的领导,撞枪口上了,石头被判了三年,判得过重,而且对方为了坏石头的名声,定的是流氓罪。更倒霉的是,等石头酒醒后再看到他被诬陷酒后骚扰的那个姑娘,真他妈的奇丑!
绿毛说:“泣石镇是小地方,小地方人的特点就是喜欢把每一件小事都要传得像城里的大新闻那样气派。石头就是个悲惨的例子,他被定流氓罪已经算冤枉,可等这消息传到泣石镇,就成了石头强奸未成年少女致使怀孕,女孩堕胎时失血过多身亡。这帮人真他妈没脑子,强奸未成年人怎么可能才判三年?真要是就三年,同类犯罪还不得直线上升?不管怎么说,石头在泣石镇的名声是真的毁了。”
卡哇伊说:“石头的名字在泣石镇等同于色魔,我有几个姐妹今天看到石头回来了,四处奔走相告,还提醒姑娘们夜里一定要紧闭门窗。”
绿毛说:“话说石头就是三年前的这个时候被抓进去的。”
卡哇伊说:“有人说他还有两个星期就该刑满释放了,我看也像,要不怎么有心情跑去买彩票呢。”

节选(四)
回到网吧时,绿毛似乎并没有注意到我又是一夜未归,他正坐在吧台里专心地看报纸,绿毛的确是越来越喜欢阅读了。
绿毛自言自语道:“居然会有这种事儿。”
我问:“什么?”
绿毛把报纸递给我,说:“石头买的彩票中了头等奖,一百万!”
这是一张纸张残次的街头小报,头版头条登着《泣石镇色魔假释期间买彩票中百万大奖,狱中征婚众多求爱者挤破城北监狱大门》,我浏览了一遍,还给绿毛说:“街头小报也能信?”
绿毛说:“这你就不懂了,在泣石镇只有小报最可信,那些日报晚报才是胡扯,泣石镇的老百姓都看这个。”
我说:“这么说石头成了百万富翁?”
绿毛说:“泣石镇的第一个百万富翁。”
我说:“他还有多久刑满?”
绿毛算了一下,说:“顶多还有半个月。”
我说:“那他干嘛非要现在征婚?”
“鬼才知道。”绿毛说,“石头一向是个怪人。”

节选(五)
城北监狱门口,来自泣石镇及周边小镇的几十名女性排起了长龙,老少不一,职业各异,但是她们都是为了探望同一个人而来,那就是即将出狱的石头。
石头隔着玻璃墙问外面的女人:“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女人回答:“我是小学老师。”
石头说:“你不知道我犯了什么罪才蹲得监狱吗?”
老师说:“知道,流……流氓罪。”
石头说:“那你还敢来应征?”
老师突然表情哀婉,手扒在玻璃上说:“我敢!因为我从一开始就不相信这是真的,我第一眼见到你就觉得你是个好人,绝对不会做出那种伤天害理的事儿来,你一定是被冤枉的……”
老师的语气真实感很强,差点儿让石头误以为自己正在拍电视剧和女主角对戏呢。这女人真他妈假,石头心想着,冷冷说道:“那你还真错了,我是真流氓,你走吧。回到学校好好上课,别把学生都教得像你一样虚伪。”
紧接着进来了一名女会计。
石头问:“你为什么来应征?”
会计女反问道:“你说呢?先把你的彩票拿出来看看吧。”
石头问:“干什么?”
会计女理直气壮道:“我得先确认你真的有一百万才能继续谈啊,否则不是浪费时间吗?”
石头为这个女人坚决明确的个性所折服,从贴身口袋里掏出中奖彩票,贴着玻璃给女会计看。
会计女拿出报纸认真核对着中奖号码,确认无误,欣喜地说:“可以开始谈了。”
“谈什么?”石头刚才对女老师的神气全无,完全被女会计置于被动位置。
会计女说:“谈条件啊,如果你对我也满意的话,我们可以商量一下结婚日期。对了,你还有几天出狱?”
石头彻底崩溃了,委屈说道:“这…..也太快了吧,我们才刚刚认识,你都不了解我是个什么样的人,脾气好不好,性格怪不怪,有没有爱心,还有……”
会计女不耐烦地说:“你的征婚启事上只写了你有一百万,我今天来了就说明我就是冲这一百万来的,了解别的有用吗?”
石头说:“你都不爱我就愿意跟我生活在一起?”
“你说错了,其实我爱你。”会计女说,“所谓的爱人从来不是指爱某一个特定的人,而是爱一个具备某些社会属性的符号。比如有些女人选老公要求男人对她宠爱有加,而且孝顺老人,心地善良,工作稳定,相貌端正,等等这些都是社会属性罢了,今天跟甲分手了,明天再来个同样具备这些属性的乙,女人照样可以爱他,只要属性要求不变,换成任何一个男人都一样爱。就说我吧,我选老公要求具备的唯一属性就是富有,你有一百万,你现在很富有,所以我爱你。”
石头的脑子突然一片空白,他觉得自己这次戏谑式的征婚得不偿失了。自从石头被扣上色魔的帽子入狱后,他所受到的鄙视和羞辱就从未间断过。对于性格独特又坚韧的石头来说,这些都无所谓,毕竟大家不明真相嘛。可中奖的事儿让石头忽然冒出一个危险的想法,他想借征婚的机会也来羞辱一下这个社会,让一些人明白自己的虚伪。石头此刻后悔了,本想要痛击社会来着,没想到再次让社会痛击。会计女今天给石头上的这堂课让石头明白了一个道理,虚伪已经不再是藏在暗处怕被人诟病的可耻行为了,虚伪已经走到前台变身为坦荡,一切对虚伪的攻击从而也就显得苍白无力了。
石头暗自在心里骂自己说,都三年了,社会早他妈变了,白痴。
会计女问:“你觉得我怎么样?你倒是说话啊。”
石头缓缓地说:“明天我就把你爱的社会属性捐给希望工程,你回去吧。”
石头的探监时间快到了,狱警正准备带他回班房,一个急匆匆的女人又跑进来,说:“我是从泣石镇赶过来的,你就见完我再回去嘛!”
石头一听是老乡,又坐了下来。刚走了一个让石头难以平静的会计女,不知又来了个什么女,石头顺口问道:“你是什么女?”
女人愣了一下,低下头说:“我是……处女。”
石头也愣了一下,这女人回答问题思路真开阔,可惜自己早没了调侃下去的心情,故意回绝说:“真不巧,我就喜欢离过婚带小孩儿的,你走吧。”
女人突然兴奋得屁股都离了凳子,说:“我就是离过婚的!有一个八岁的儿子,可聪明了!孩子是他姥姥带着呢,我没钱养,你要是愿意,等你一出来咱就办喜事儿,然后把孩子接过来一起住,都是泣石镇老乡,熟得快!”
石头说:“你刚才不还说自己是处女吗?”
女人说:“你要是喜欢,我明天就去做修补手术……”
石头今天彻底战败了。
石头回头对狱警说:“麻烦你带我回班房吧。”

节选(六)
石头出狱的消息在泣石镇里掀起了轩然大波,众人感到惶恐无措,焦急万分,有趣的是,焦急的众人里竟没有一个能和石头扯得上干系的。石头的父亲已经去世,母亲三年前就因为不堪忍受养育了泣石镇头号色魔的巨大耻辱而搬出小镇,石头如今在泣石镇里没有一个亲人。可是泣石镇热心的老百姓们又在惶恐什么呢?一百万啊,对于每一个泣石镇的人来说都是一个天文数字。如今真的有一百万攥在昔日色魔的手中,而且他要回泣石镇了,他会用这笔钱做什么呢?泣石镇应该以怎样的方式接受他呢?普通的刑满释放青年?泣石镇第一个百万富翁?还是兽性不改的危险色魔?众人苦恼了,总是有些人会为别人手里的钱怎么花而苦恼,乃至愁白了头发,他们无私地把自己无聊的时间用于给别人出更无聊的主意。后来经过众热心人商议,应该把石头定性为一个色魔百万富翁,我们既要欢迎他归来,同时也要保持警惕。如果石头某日能够痛改前非,将来一定是泣石镇最有钱途的栋梁之才。
可惜众人费了这么多心思,还是犯了一个最愚蠢的错误。已经是百万富翁了,还需要再当色魔吗?色魔都是最简单的人,想要女人时就伸出一双勤劳的手。色魔有了钱就不同以往了,随时摊出一沓钞票就会有女人趋之若鹜,省了许多力气。女人怕的不是被占便宜,怕的是被白白占便宜。所以有钱的男人基本上等同于斯文色魔,想占女人便宜只要肯掏钱就没问题,比真色魔找女人来得更方便更省力,最重要的是还不用承担刑事责任。但真色魔也有斯文色魔望尘莫及的优势,那就是更省时更准确。真色魔的一双手只要不计后果就可以想摸谁摸谁,想摸哪儿摸哪儿,可斯文色魔的钱也许能摆平十个女人中的九个,但总有一个摆不平,那么这一个女人就是男人们心中圣洁的女神。
年轻美貌的姑娘可以像腰缠万贯的男人一样霸道,如果一个二十岁的姑娘具有不可一世的容貌她甚至可以把全世界踩在脚下,因为从十八岁到八十岁的男人们都会想和二十岁的姑娘上床,这是个无比有利的地位,姑娘的选择权非常大。不幸的是,男人天生没有这种优势。二十岁的小伙子并不会因为长得漂亮日子就过得容易些,男人若想充满诱惑力只有靠岁月的修饰和财富的包装,而这通常需要一定时间,年轻男人们唯一能做的就是耐心等待。因此,石头现在是最令泣石镇男人嫉妒的幸运者,原本需要很长时间才可能拥有的财富一下子掉在他头上,石头就像一个突然被上帝赐予二十岁美貌的姑娘,可以把世界踩在脚下。也许有些夸大了,一百万在这个物欲横流的世界上恐怕连一粒尘埃都算不上,但是一百万足可以把整个泣石镇踩在脚下。
可喜的是,泣石镇对石头来说就等于整个世界。

节选(七)
绿石希望小学正式开始招生,第一个来报名的就是狗蛋儿,可是之后接连几天都没有一个孩子来报名。绿毛问狗蛋儿,你的小伙伴儿们怎么都不来报名呢?狗蛋儿说,他们的妈妈没有我的妈妈好,他们的妈妈不让他们上学。石头问道,不是说不上学是因为没有钱吗?我们的学校白上,快让他们来报名吧。绿毛鄙视了一下石头说,你说得太难听了,怎么能叫白上呢?绿石小学一定会教出泣石镇最优秀的小学生,孩子们来我们学校上学怎么会是白上?石头解释说,我说的白上是指不要钱的意思。绿毛严肃地说,我能明白你的意思,可是狗蛋儿还小又没上过学,他不一定能听懂你的意思。万一狗蛋儿回去告诉小伙伴儿们的家长说来我们学校上学是白上,家长们会误解,以为上学狗屁用都没有,哪还会有人来?你现在是副校长了,说话不可以像以前一样随便,说每一句都要从学生的角度出发。石头似懂非懂,却感觉自己肩负着一大堆泣石镇未来的希望,责任心爆膨。
绿毛对狗蛋儿语重心长道:“狗蛋儿,我任命你为绿石希望小学一年一班的班长,现在你是绿石小学里除校长和副校长外最大的领导。”
狗蛋儿一听自己当上了领导,脸上乐开了花,拍着手叫道:“领导好,领导好!”
石头说:“你看这孩子一点儿也不傻,没上过学就知道当领导好。”
狗蛋儿说:“我以后要当矿山的领导,每天只喝茶水不干活。”
绿毛说:“狗蛋儿,当领导不是为了享受的,领导应该为大家服务。”
狗蛋儿说:“那我也要为大家服务!”
绿毛说:“校长现在就交给你一个重要的任务,你负责为一年一班招生,明天你至少要带十个小朋友来报名,完不成任务我就把你的班长撤职。”
狗蛋儿为保住班长心切,一夜之间挨家挨户狂砸门,第二天真的带来了十几个报名的学生,还有随同的家长。
家长问:“你们这里白上学?”
看来狗蛋儿还真是沿袭了石头的口吻去招生,绿毛对石头造成的恶劣影响深恶痛绝。
绿毛解释说:“不是白上……不,是白上……肯定不白上……”
家长糊涂了,问道:“到底是不是白上?”
绿毛说:“我的意思是这里免费上学。”
家长说:“哦,那不应该叫希望小学,应该叫免费小学才对。”
绿毛说:“就是希望小学。”
家长问:“那是希望什么?“
绿毛说:“不是希望什么,而是什么是希望!”
家长说:“什么是希望啊?“
绿毛说:“你们的孩子就是希望啊!”
家长说:“是谁的希望啊?”
绿毛说:“当然是泣石镇的希望,是祖国的希望啊。”
家长说“咦……我还以为是我的希望呢,上了学怎么就成别人的希望了?”
绿毛不耐烦地说:“谁的希望都一样。”
家长说:“胡扯,怎么能一样?”
石头插嘴说:“总之你家的孩子要是不上学,就谁的希望也成不了,只能成狗屁。”
绿毛瞪了石头一眼,怪他太粗鄙。
家长一听这口气,问石头道:“你是谁?校长吗?”
石头说:“我是常务副校长。”
家长说:“你以前是做什么工作的?”
石头说:“我是……”
石头险些脱口而出我是色魔,才意识到自己被遗毒之深,赶忙收口。可是该说我是干什么的呢?百万富翁?不对,这也不是职业啊。社会小混混?那都是过去了,再说万一被家长知道副校长以前是个混混这学校就不用办了。对了,我现在常去绿毛的网吧帮忙,应该算是网吧的员工。于是石头决定跟家长说自己是搞网络工程的。
“副校长以前是色魔!”还没等石头开口,狗蛋儿竟然脱口而出这一句,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听来的。看他傻乎乎的样子,大概还不知道色魔是什么意思。
“什么?你是色魔?”家长瞠目结舌问道。
绿毛抢过来说:“狗蛋儿这孩子大舌头,不是色魔,是社模,社会模范!蒋镇长评价石头是泣石镇的社会模范,个人斥巨资兴建希望小学,值得全社会学习。”
家长说:“这样啊,吓我一跳。”
陆陆续续地来了四十多个孩子报名,绿毛惊讶原来南山后竟然有这么多孩子失学。这些孩子年龄参差不齐,入学以后全部是一年级学生,一年级一共就一个班,全校唯一的班。狗蛋儿因为出色地完成了一班的招生任务,巩固了自己班长的地位。绿毛又选出一个叫苗苗的小女孩做副班长,苗苗乖巧懂事,可以协助狗蛋儿工作。

节选(八)
规划团形象工程的第一步就收获颇丰,他们决心再接再厉,扩大工程范围,不能仅限于泣石镇外在形象的改造,还要配合以内在形象的管理,也就是镇容镇貌。规划团里的一位原城管队长建议,应该学习大城市的城管建制,在泣石镇也组建一支用于管理小镇形象工程的队伍,就叫镇管。建议者认为,镇管队将是一支伟大的队伍,神奇的队伍,无敌的队伍,镇管队将成为一切小商小贩和违章建筑的克星。有了镇管队,泣石镇的镇容镇貌一定会得到极大改善。
召集镇管队员的消息一出,泣石镇无数待业青年及社会闲散人员争相报名,规划团仅靠收取每人十元的报名费就得到了一笔不小的收入。来报名的人五花八门,规划团尽可能挑了几个相貌凶神恶煞的,方便日后工作。只可惜一天忙碌的面试下来,没有见到理想中镇管队长的合适人选,规划团负责面试的人很是遗憾。就在临近收工时,一个瘦弱的男人领着几个小弟前来报名。规划团的人并不认识,这个瘦男人是艾滋哥。
负责人说:“你明天再来报名吧,我们收工了。”
艾滋哥说:“我来给你们当镇管队长。”
负责人说:“你凭什么觉得自己能当镇管队长?你知道我们需要什么样的人吗?”
艾滋哥二话不说,径直走向对面的小吃一条街。正值黄昏,小商小贩们都开始有序地在路边支起摊子卖小吃,热气腾腾,香味儿扑鼻。艾滋哥来到一馄饨摊儿前,大声呵斥正在卖馄饨的大妈道:“谁让你在这里摆摊儿的?快点收摊儿滚蛋!”
大妈不愤说:“你是谁啊?凭什么管我?”
艾滋哥说:“我是镇管队长!”
大妈说:“啥是镇管队?我在这里卖馄饨都十几年了,镇长都不管你管!”
艾滋哥威胁说:“你走不走?”
大妈说:“不走!”
艾滋哥立刻从背后掏出一把小刀架在手背上,伸到煮馄饨的大锅前,冲着正排队要买馄饨的人们说:“我是艾滋哥,现在我就往这锅馄饨里放血,我看谁还敢买?”
排队众人顷刻间四散。馄饨大妈坐在地上哭诉道:“镇管欺负孤寡老人啦!还让不让人活啦!”
艾滋哥得意说:“不光是今天,以后的生意你也做不成了。赶紧收拾收拾滚回家养老去吧。”
大妈见斗不过,只好滚蛋。
负责人在一旁感叹道:“真是个人才!镇管队长就是他啦!”

节选(九)
第一次从绿毛的口中听到“英雄”这两个字,狗蛋儿就被迷住了。虽然狗蛋儿连这两个字怎么写尚不知道,但并不影响对狗蛋儿听觉上的震撼。狗蛋儿以前的梦想一直都是当矿主,现在他要当一个英雄,狗蛋儿忽然意识到自己以前有多渺小,这样的想法说明狗蛋儿正在摆脱渺小。英雄的概念在狗蛋儿脑海中很模糊,他拼命回想电视剧里的各类英雄都在做什么。狗蛋儿得出一个令人兴奋的结论:英雄不一定非要做点儿什么,但一定要坐点儿什么。有英雄坐在马上,也有英雄坐在飞禽上,还有英雄坐在豪华轿车里,当然还有英雄坐在女人身上。但是狗蛋儿现在既没有马也没有飞禽,更没有豪华轿车,他只有一个苗苗,可他舍不得坐。于是,狗蛋儿开始每天骑着大黄满操场跑。
大黄虽比不上赤兔马和奔驰车,却也是镇长家的狗,堪称泣石镇第一狗,身为坐骑的档次也不低。狗蛋儿每天骑在大黄身上威风凛凛,令其他男同学垂涎不已,狗蛋儿开始觉得自己像个英雄,起码有英雄的形象了。

节选(十)
大家这才意识到,绿毛过失杀人了。
既然逃,就要做好一切准备。
绿毛去学校仓库里把摩托车推出来,擦拭一新。他对未来竟然一点儿也不紧张,甚至充满期待,不多想是否还有明天,只考虑今晚要逃向何方。这生活离奇得简直像电影,绿毛从未敢想自己竟然还有担任男主角的一日,骑上摩托,载上女人,亡命天涯。绿毛的心里还惦记一件事,他应该去跟小丽郑重地道个别,于是在食堂里转了两圈儿,没见到小丽的影子。不知何时,小丽已经悄悄地从食堂后门离开了——似乎再无牵挂,绿毛跨上了摩托车。卡哇伊也已收拾完毕,又取来绿毛最心爱的一件外套给他披上。
天气凉了。
两人坐稳,绿毛正欲启动,狗蛋儿背了个书包赶来,拦住他们问:“老师,你们是去流浪吗?”
绿毛想说,不是流浪是逃亡,可“逃亡”二字他对狗蛋儿还是说不出口,于是措辞道:“老师要去跑路。”
“什么是跑路?”狗蛋儿问道。
“跑路就是……”绿毛想不到恰当的比喻,只好说:“跟流浪差不多。”
“还是去流浪啊!”狗蛋儿坚持说,“可以带上狗蛋儿一起吗?”
绿毛劝说道:“不可以。老师是因为打了坏人才去跑路,不能带你。”
“我也打坏人了!我打他的鸡肝儿了!可以去吗?”狗蛋儿打的明明是鸡鸡。
绿毛说:“跑路很危险,再说狗蛋儿应该留在学校里上学。”
狗蛋儿指着身后的书包说:“课本我都带好了,两个老师也在,我可以边跑路边学习的!”
绿毛惊叹,狗蛋儿什么时候反应变得如此敏捷了?自己被逼得理屈词穷,只能无耻道:“不行就是不行!”
狗蛋儿沮丧极了,悲叹道:“狗蛋儿已经是孤儿了……”
卡哇伊听到心里一痛,拉起狗蛋儿的手说:“走吧,老师带你去流浪!”
“英雄可以去流浪喽!”狗蛋儿自觉地跳上摩托车。
这回终于要出发了,绿毛刚要踩油门儿,石头又把他叫住。绿毛抱怨道:“又怎么啦?”
“你等我一下。”石头转身跑掉,没过几分钟又跑回来,怀里多了一个大背包。
石头把背包扔给绿毛说:“包里有十万块钱,你们跑路需要钱。”
绿毛感激不尽,打开背包一看,问石头说:“你把钱藏哪儿了?”
石头说:“我埋起来了。”
绿毛说:“难怪都他妈长毛儿了!”
卡哇伊把钱背在身上,绿毛一脚油门儿,车还没动,又被蒋仙颜喊住,绿毛哀怨说:“跑路难道这么繁琐吗?”
蒋仙颜把大黄领来说:“让大黄去陪狗蛋儿吧,免得他寂寞。”
绿毛说:“还有事儿吗?”
石头和蒋仙颜摇摇头,绿毛终于把油门儿一踩到底,刚开出十米,狗蛋儿大叫:“停车!”
“你们还让不让我跑路了?”绿毛彻底精神崩溃说,“你又有什么事儿?”
狗蛋儿跳下车说:“我还没跟苗苗告别呢。”
绿毛怒吼道:“我带你去!”
狗蛋儿又欢快地跳上车。
直至此刻,绿毛已心力交瘁。亡命天涯的情绪白酝酿了,故事节奏全被打乱,绿毛顿失兴致,狠狠踩了一脚油门儿,车没动静。
卡哇伊问:“怎么还不走?”
绿毛说:“没油了。”

(全书共19万字)
发表于 2010-1-14 17:15:24 | 显示全部楼层
好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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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1-15 12:25:49 | 显示全部楼层
头都晕了[em37][em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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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8-6 12:09:52 | 显示全部楼层
拿分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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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8-9 11:00:32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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